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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9章 第10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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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9章 第109章

陸明珠本人沒什麽特殊的本事, 但她一向懂得借力打力。

果然,王興財面色躊躇。

陸明珠繼續喝水補充浪費掉的口水,悠閑地說:“幹爹, 您好好地考慮考慮, 為了將來的名聲著想,您得一碗水端平。既然您想學我爹,就好好學他分家的公道。”

早在王興財隱藏香蓮母子的存在時天平就已經向他們傾斜, 無論如何是端不平這碗水了, 但陸明珠現在幫王太太和王伯暉要錢,至少把王伯暉這一二年內付出的錢財要回來, 當然不能一味地指責, 他惱羞成怒一毛不給怎麽辦?

他可比陸父難纏多了。

真是世事無常啊!

剛穿越的那會兒, 陸明珠以為拋棄原身的陸父是個渣渣, 給自己兌換外幣、安排李管家護送自己姑侄倆前往香江的幹爹是個好人,結果呢?

人不可貌相, 海水不可鬥量。

雖然王興財對她挺好, 但做人不能因為他對自己好就忽略他對不起的王太太和王伯暉。

王太太和王伯暉夫婦對陸明珠也很好。

住在他們家的那段時間裏,他們幾位把自己和平安照顧得無微不至, 反倒是自己說和他們做鄰居, 最後食言而肥。

王太太和王伯暉夫婦都沒在意。

王興財尚未開口,謝君峣冷不丁地說道:“國家承認建國前的婚書。”

陸明珠聞言笑了。

所以, 那個什麽香蓮根本不是名正言順。

陸明珠眨眨眼,裝得天真無邪:“是哦, 幹爹,您和幹娘的婚書怎麽解決呀?我有點擔心您, 若是幹娘回上海舉報您帶頭違反婚姻法,您會受到影響嗎?您和新太太的婚姻得是無效的吧?有沒有重婚罪?我記得當初政府上門詢問三個姨太太是不是被逼迫做妾, 還鼓勵她們離開我爹,讓我爹不得阻攔,最後是姨太太們不願意離開。”

國家在這方面很人性化。

被逼迫做妾的女孩子們,國家幫她們脫離苦海,自願留下生活的,國家不會強迫她們離開,也不允許夫主驅逐她們,給予一定的保障。

擱舊社會,誰在意她們的意願。

但是做幹部的,得遵守一夫一妻制。

王興財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,片刻後才恢覆正常,“明珠,你不跟你幹娘和你幾個哥哥說不就行了?以後他們在香江生活,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。”

“可是您不願意把大哥為采購物資花的錢還給他啊!”陸明珠也很委屈,“大哥缺錢,公司都快經營不下去了,是我和平安一起出錢入股,又和君峣家的置業公司合作,好不容易才把局面穩定下來,因為您缺錢,大哥問我和平安借了好多錢,一直還不上。”

她開始胡編亂造,眼睛都不眨一下,“原以為是為國家做貢獻,加上爸爸給我們分家,我們姑侄倆不缺錢,沒理由催他償還債務,現在知道您有錢卻不還,我不高興了。”

王興財一楞,“他問你們借錢?”

陸明珠哼了一聲,“您以為呢?您就給他200萬港幣,其中有100萬給兩個孫子,能用的只有100萬,他憑什麽在短短一二年內賺上千萬?雖然我們共同投資的置業公司很賺錢,可他占的股份最少,加上大部分利潤拿去買地皮,能分的分紅僅有一小部分,他還得養一家老小,您算算他能有多少錢?大嫂的私房錢都貼進去了,聽說您還惦記幹娘的私房錢?”

她一下子想起這件事了。

當時還覺得他理應受萬人敬仰,敬仰個屁!

王興財聽了這話,神情有點不大自在,“你大哥欠你多少?”

陸明珠先是伸出五根手指,隨後又加一根,“欠我和平安總共600萬港幣,我500,平安100,還欠君峣100萬還是200萬來著?”

謝君峣道:“120萬。”

很會幫女朋友,絕不拖後腿。

“對,120萬。所以,加起來一共是720萬港幣。”陸明珠算給王興財聽,“但您不能只還欠債,不給大哥一點吧?裏面還有大哥的血汗錢呢!你給錢,我就跟他和幹娘說,您在上海很辛苦,努力賺錢把他們花的錢補給他們,別的什麽都不說。”

王興財倒吸一口氣,“那麽多!”

出乎他的意料。

陸明珠不滿地說:“哪裏多了?您人在上海,沒看到他為采購物資東奔西走而花費的隱形費用,人情更是無法用金錢衡量,所以您不能只看物資開銷。幹爹,您不是賺500億嗎?您自個兒說剛剛夠捐獻的物資費用,那不正好?500億給我們,我在幹娘和大哥面前閉嘴。”

折合港幣約有1200萬出頭,可見王伯暉的付出。

他是真的實心實意啊!

王興財聽了卻是肉疼不已。

給的話,這一兩年就白忙活了。

陸明珠看出他的想法,笑瞇瞇地說:“您得了名聲啊!愛國資本家。我不信在您捐獻物資的時候,沒有報道您的無私奉獻。”

為了起到帶頭作用,刺激人民群眾積極響應號召,都會進行相關報道。

王興財還是不太想給。

陸明珠遺憾地說:“那我只好跟章振興同志實話實說,回香江後再讓大哥和幹娘來上海找您了,不知道打官司的話,幹娘和大哥能分多少錢。”

王興財是一家之主,他們可能分不到錢,但自己不介意扯著虎皮當大旗。

分錢是次要的,王興財停妻再娶才是焦點所在。

其實,王家的財富積攢到現在,除了王太太這位社交太太的功勞,還有王伯暉的一份,他從二十歲開始就開始打理家業,付出的心血不比王興財少。

他今年四十三歲。

謝君峣給王興財倒杯茶,“他們真來上海的話,事情就不好收場了。”

王興財自恃財勢兩全,也不想成為整個上海的笑柄,一咬牙,“明珠,我給你,但你得給我寫收據,證明你收了我的錢。”

“當然,我沒打算昧下,自然要寫收據。”陸明珠一口答應。

王興財在匯豐銀行的賬戶裏有一大筆錢,總共315萬美金,是多年來對外出口商品獲得的收入,陸明珠順勢要求匯入自己在香江的匯豐銀行賬戶。

錢進她的賬戶,王興財想反悔都來不及了。

“幹爹,315萬美金而已,您不會舍不得多出來的那點錢吧?500億新幣只是大哥花的錢,可能還不夠,您帶回上海的大半個王家卻是半點沒動。”陸明珠仰著甜美嬌俏的臉蛋說著俏皮話,“比之大半個王家,多出來的不到100萬美金算什麽?您就大方點。”

王興財不想大方,但想到剩下的產業,還是如了陸明珠的願。

他雖然人不在香江,但常和王伯暉通信,知道陸明珠現今是南洋首富賀雲的契女,救過賀雲的命,有什麽事求到賀雲面前,賀雲肯定不會不伸手。

315萬美金轉出去後,陸明珠松了口氣。

至於王家的產業,不是她能插手的,最好不要管。

凡事過猶不及。

多拿到的近百萬美金,差不多是王家在上海的兩成家產。

她是答應王興財不跟王太太和王伯暉說上海的事情,但她可以讓謝君峣告訴他們,他們知道後想怎麽處理,就是他們的事情了。

以防王興財反應過來而感到後悔把錢要回去,陸明珠拉著謝君峣就溜之大吉。

收據寫給王興財了,寫明於某年某月某日收到王興財支付美金315萬美金,包括匯款手續費在內,然後簽字畫押,謝君峣作見證也簽了字。

國家對外匯管控嚴格,但這筆美金是王興財自己的,又是外資銀行,所以辦得比較順利。

幸而匯豐銀行業務正常,再晚兩年就不好說了。

陸明珠和謝君峣沒敢耽擱,當天退房離開上海,前往紹興,連同兩個已經打聽到一些消息沒來得及向陸明珠稟告的保鏢。

可憐陸明珠甚至沒來得及再看看自己的陸家花園。

不知道租給誰住了,不知道有沒有被糟蹋。

坐在火車上,她輕拍自己的胸口,“幹娘和伯暉大哥一定非常喜歡我。”

自己替他們薅來好大一把羊毛。

“肯定的。”謝君峣滿眼佩服,覺得她和人談判時有一種讓人跟著她節奏走的本事,譬如今天的王興財,完全被她牽著鼻子走。

估計已經反應過來了,可惜為時已晚。

打聽消息的保鏢則告訴陸明珠:“王先生新夫人是在小姐離開上海不久後被王先生接回家中的,聽說王先生很寵愛她,經常一擲千金地為她購置珠寶首飾錦衣華服,剛領完結婚證就在教堂舉行婚禮,邀請上海各界名流,正式介紹新夫人林香蓮給大家認識。”

陸明珠皺眉:“還舉行婚禮了?”

年紀較長的保鏢微微頷首,“去年10月份,國慶節當天,至今剛滿一年。舉辦婚禮前,王先生對外宣稱說和王太太已經離婚。”

陸明珠嘴角掠過一絲極淡的冷笑,“消息瞞得可真嚴實,咱們在香江居然沒聽到一個人提及此事,我不信沒人往返過香江和上海,也不信沒人和上海的家人通信,大哥在老鄉會中,怎麽就沒人提醒他?怪不得當初那麽積極地送我和平安離開上海,原來是想迎娶新夫人。”

擔心她出面阻撓。

她的離開,說不定正如王興財的意。

陸明珠不再關心王興財的事情,抵達紹興後住進旅館,先找到陸父為迎娶陸太太而置辦的別院。

是一所三進的大宅子。

可能陸父離開上海前經常安排人來打理,遠看整座宅子竟不是十分破敗,近看發現門鎖染了些斑斑銹跡,沒有半點人氣。

沒有人住,房屋便容易衰敗。

拿出陸父給的鑰匙,陸明珠打開鎖。

推開大門,一股無人居住的寂寥氣息撲面而來,只見院內枯草橫生,隨風飛舞,原本的花草樹木因為無人打理而肆意瘋長,一叢叢菊花開得正好,還有種在院中的幾株桂花,婆娑的綠葉間點綴著星星點點的金黃,散發出撲鼻的香味。

10月下旬秋意濃,有些桂花已經謝了,剩餘的稀稀落落。

“我爸說,他和我媽在我滿月的時候在桂花林中埋下100壇女兒紅,我們全部挖出來帶走,等結婚的時候再拿出來待客。”陸明珠興致勃勃地說。

謝君峣變得異常積極,“紹興花雕酒,名聞天下,大家一定喜歡,要不要立刻挖出來?”

陸明珠笑道,“等我們離開時再來挖,先埋著。”

主要是他們住的旅館不夠大,挖出來的女兒紅沒處安置。

謝君峣只好作罷。

陸明珠和謝君峣到屋裏看了看,發現裏面的家具非常齊全,而且都是上好的黃花梨木,落著厚厚的一層塵土,似有一兩年沒有打掃的樣子。

南方濕潤多雨,屋裏潮氣很重。

“雇人打掃幹凈,我們買齊寢具就住進來。”等著陸逐日的到來。

“好。”謝君峣沒有反對。

花些錢,雇傭附近鄉民家的婦女們過來打掃衛生,足足用了兩天時間,接著買幾套新的寢具放在各個房間裏,又買柴米油鹽,雇兩個手藝好的婦女給他們做飯。

這一等就是一個月。

11月將盡的時候,一個衣著筆挺的中年人敲開大門。

陸明珠正在院中跟謝君峣在院中看書,聞聲過去開門,不由得一怔,“大哥?”

以前的陸逐日又黑又瘦,現在白凈了些,而且胖了一圈,穿著筆挺的銀灰色西裝,外面罩著黑色呢大衣,腳踩皮鞋,頭發吹得瀟灑有型,戴著紳士帽。

美中不足的是,他有一臉絡腮胡,遮住臉上的疤痕。

不知是長出來的,還是貼出來的,因為陸家沒人有絡腮胡。

如此一來,看著跟陸逐日完全不一樣了。

他手持一根紳士棍,眼裏帶笑,用一口純正而流利的上海話說道:“我剛從國外回來探親,得知家人均不在上海,便來母親家鄉看看,誰知一打聽,得知說妹妹一個月前就來這裏游玩,不知能否請我進去喝一杯茶?”

“這是我的家,也是您的家呀,當然可以進。”陸明珠側身請他進來,同時關上大門,把外面駐足的附近鄉民目光關在外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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